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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入群芳同羡蝶仙
那献花台上的诸人各自闲聊起来，台下围观的人见没几个来献花的，且时候还早，也
各自散开来。郦筠与剑修、晶晶也到园子四下转悠。此群芳园，花分左右两片，中间一
道青石板铺成的花径，连通东西两门，南北两门则是两条羊肠小径。左边南门半园子花
木乃是百花夫人所种，有诸多女弟子在内，负责看管花木，游人词客多会于此，走走停
停，口中赞美之诗词不绝。右边北门半园子便是易王所植，也有几许弟子看管，游人不
绝，买花者不计其数，纷纷倾囊。
郦筠三人在园中转了几圈，略看了些奇花异草，因三人都是游玩之心，所以并没有买
下一盆一株。他们自北门入园，走入献花台，那北面花草乃是易王用来贩卖的，并无过
于奇特罕见的花种，晶晶觉得难以细看，便将二人拉到南面园子来。南园乃柳夫人多年
心血所集，果然都是些奇草异卉，夺人眼帘，郦筠少有出门，何曾见过这么多的盆栽花
木，大饱眼福，流连忘返。
郦筠在此间左看看，右瞧瞧，大多的花种都不认识，只得一一向晶晶请教，然园中花
草何止百千，那里说的过来。郦筠正看到一株好花，只见那花状若牡丹，花朵分了两部
分，外面是三层红色大花瓣，中间的花瓣极细小，簇拥环抱，颜色雪白，只瓣内隐隐有
些红丝，开的又极大，真是美丽之极，人间少见。忙拉了晶晶问道：“这又是什么名字
的牡丹花呀？怎么不一样呢？”晶晶似乎早已被他问的不耐烦了，啊道：“那是芍药花
，叫做三映雪蕊，也是极其少见的。”郦筠哦了一下，点起头来。忽听见旁边的人都碎
言碎语，说什么人来了，所有人都走过去看了，晶晶也顿时来了劲，拉了一下郦筠，说
：“蝶仙来了，我们也过去瞧瞧，她的花可是比这里还好看十倍嘞。”郦筠不知道蝶仙
是谁，又要问她，晶晶喝住：“哎呀！别问这么多了，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都向献花台靠去，郦筠也挤入人群中，只见南面小径中，园中的女弟子正引着一
位推着独轮小木车的红衣姑娘，从花丛中穿过。台上牡丹仙子范语瞧见，急忙起身，走
下台来，上前将她迎住，又看了小木车上的十几盆花木，欣然说道：“果然如此，百花
盛会，若无蝶仙来，便是徒然。”将她迎到台前来。她出了南面小径，将小木车停住，
又去捧了车内花盆，献给柳夫人。范语也亲自将其中最好看的一盆牡丹花捧了到台上，
而后几名女弟子又帮忙都捧了上台，摆在台上一张长几上。众人一看，果然都是精品，
花蕊夫人见了那几盆牡丹花，好不喜欢，说：“没想到蝶仙小小年纪，就能种出如此多
样的牡丹花来，竟成了第二个宋单父了。我芙蓉城中的‘牡丹苑’有好几亩上百种的牡
丹，能及得上的却真是少有。”范语也说：“我看她比宋单父都有过之，宋单父种牡丹
变异千种，红白斗艳，却何时能让它这么早就开花了。我自号牡丹仙子，所种珍品牡丹
不下三四十种，无不都是才长出新叶，最好的也才把花骨朵儿现出，我又不肯施法加料
催生，坏了它的本质。正在愁闷，洛阳号称牡丹甲天下，而牡丹又是花中之王，似此百
花盛会，怎能少了它，偏这盛会又要在花朝节举行，若无蝶仙这几盆牡丹点缀，这盛会
又怎么配叫百花呢，洛阳又如何有甲天下之能。”
蝶仙则立在花前，听着众人赞美之词，也不谦虚，和颜悦色，等众人说完了，她才对
柳夫人说道：“小女此次带来了共十七盆花，其中含牡丹花六盆、白玉兰两盆、君子兰
两盆、七星海棠一盆、半罗水仙一盆、孟春梅花一盆、虞美人一盆，都是醉蝶谷中之上
品。还有三盆芍药花，乃是四年前找夫人要的四粒血芍药种子，如今都已长成，虽没有
母花灵异奇特，但还长得不错，我自己留了一盆。”柳夫人再看那三盆血芍药花，一盆
一株，花干都有两尺来高，花朵独树一枝，其瓣内如细蕊，外而宽大，花色如血，鲜艳
欲滴。喜道：“好孩子，你也入座吧！”随命人取了椅子来，就放在范语旁边，蝶仙先
说：“我还是先把这些花放入园中后，再来坐吧。也便看看何处适合放置，免得它们不
适应。”柳夫人允了，范语也亲自帮她搬运，聂怡人见这些花实在是好看，也过去帮忙
捧花盆。蝶仙捧了一盆君子兰，范语捧了一盆牡丹花，聂怡人最喜爱那盆半罗水仙，便
把它捧去了。其余的自有人来搬运。
聂怡人捧了那盆水仙花，见范语与蝶仙并排而行，也跟上去，挨着范语一起走，她本
与范语交好，只是不认识蝶仙，又喜她的花好，连忙对蝶仙呼道：“姐姐是哪里人呀？
竟能种出这么多好看的花来，令妹妹好生欣羡。”蝶仙也不认识她，问了她姓名，范语
在中间先说到：“她呀！可是武夷山芙蓉庄的大小姐，名叫怡人。”蝶仙笑道：“原来
是护花神的女儿，竟是我眼拙了。”怡人忙对蝶仙谦和了几句，对范语却嗔怒道：“姐
姐的嘴也太快了，几次三番跟别人说话，都把我的家底给抖出来，害的我老是背着‘芙
蓉庄’三个字跟别人套近。”二女都笑了起来，范语更是赔不是说：“都怪我话多，几
次都将妹妹的感受抛之脑后，令妹妹不快，还请妹妹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怡人听了，说：“我也没有要怪姐姐的意思，只是不想借着身世与别人攀交情而已。
”范语笑说：“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改，绝不再惹妹妹生气了。”怡人见范语不再说话
，便又问到蝶仙：“姐姐叫什么名字呀？家又住哪里？”蝶仙刚要开口说话，范语已经
说了起来：“她名叫刘红，住在醉蝶谷，号称蝶仙，是个种花的高手呀！”还没等范语
讲完，刘红便笑了一声，说：“你才答应了聂姑娘不多话，却马上就又把我的话抢着说
了。”怡人立时笑了起来，范语也忍不住自笑。怡人又对刘红道：“我都叫了你姐姐了
，你还叫我聂姑娘。”刘红忙配了礼，改称作妹妹，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言笑，
顷刻间便成了好友。
几人将那十七盆花放妥当，一同回了献花台，又坐了一处，言语欢笑。自刘红之后，
来献花的人渐渐变少，而能入目的，只寥寥三四人也。
想来献花的人多半都有自知之明，故而人数稀少。而买花欲博易王之乐者，却多不胜
数。只待易王一入园，拜者如流。
易王一入园中，天下间三教九流的人便陆陆续续地也来了，最开始便是盗侠陈捷陛第
一个入园，直接上了献花台，见了三位夫人，就坐在了易王身旁，与他言论起来。还没
说几句，就听到有人说：“你这贼脚步也太快了，什么事都让你赶在前头。要是将来下
去的早，可别怪我没有拉住你哟。”众人一看，只见一个满头绿发，相貌有些丑陋，身
形魁梧的人走过来，穿着一套露臂褐色甲衣，搭着绿色披风，却是北邙死神到了。盗侠
笑道：“你这死鬼，句句话都不离老本行。你不快点儿，邙山都没地方你躺了。”这些
话一出来，逗得全园子的人都笑起来。又听到一个声音：“两位施主如此不谙生死，难
能可贵，想必慧根已生，不如就从了释家，为我佛门添些功德，岂不是好。”盗侠、北
邙死神听出是八正大师在说话，知他是佛门高僧，不好再跟他开玩笑，只说：“大师开
玩笑了。我两都是俗人，怎么能跟你比呢。”复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大师固是好意，
但若天下之人都随了你意，入了佛门，男不婚，女不嫁，阴阳不合，世上的人不就绝了
吗？到时还有谁来拜佛祖天尊呢。”只听八正大师又说：“李平原这张嘴固然厉害。但
天下之人若真如此言，都参了妙谛，佛祖既已度化了世人，自然功德而去，不复再现，
且佛祖渡人，又岂是为了要众人拜他。再说世人痴迷者十之**，能参其妙者不过寥寥
几人而已。岂不闻道家亦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为自然，阴
阳便自有其交汇，生生不息，世上千万年，依旧草木繁荣，人畜不绝。我不过一时之言
，竟被平原说的如同造了大孽一般。”
这几句话说完时，八正大师同了李平原、董匿媛、林羽飞、不倒酒翁秦川鸿等人已经
走到献花台前了，易王、盗侠、北邙死神见是李平原来了，都起身去迎接。走在李平原
身旁的心月狐林羽飞见平原听了八正大师的话，竟一个字也不答了，竟是大笑起来，对
众人说：“平日里，我还以为平原的嘴无人能敌，没想到今日遇到了八正大师，竟将他
说的哑口无声了。可见八正大师不光禅法玄妙，连嘴巴也是不凡呀！”这一句‘嘴巴也
是不凡’可是轰动全园子，无一不是大笑，李平原也笑道：“羽飞是想来激我吧。本来
口舌之争我未必就输给八正大师了，只担心我再回他一堆话，他又说出一大堆的话来，
这样争下去，这百花盛会不就被我两给毁了，所以才以退为进，不应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