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争强好胜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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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凌霄阁内飞莺和拾叶在给世子整理明天去书院要带的东西，张嬷嬷突然进来，走到世子面前行礼道：“世子，刚才老奴去安排明天出行要用的马车，听马厩的下人说，二房的大小姐和二少爷今天都回来了，明天去也要去书院。”
“嬷嬷辛苦了，她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是辰时”
上京城是卯时正开城门，云澜略作思考后决定
“辛苦嬷嬷在跑一趟，就说我明天一大早就出发，让马厩卯时就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张嬷嬷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云澜又叫来拾叶，低声说了几句后，拾叶也退了出去。屋内只剩飞莺一人在忙碌。
楚云澜想起来，自己刚入书院的时候，大家都不熟悉，所以没有人提醒，自己选的空位原来是楚郝然的位置，只是当事人请假了没有来所以空着，结果被自己阴差阳错选了坐了。这也是云澜看到当时同窗们脸上的变化，私下留意打听后知道的。
因为明天要去书院，今晚就去的母亲院子里用的晚饭，吃过饭后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就早早的躺下休息了。
夏天的天亮的早，楚云澜用过早饭后去了宁安苑向母亲辞行，金氏一边叮嘱着云澜不要太辛苦累垮了身子，一边细细询问着飞莺世子去书院需要用的物品是否有遗漏忘记带的。如果不是书院规定书院一人只能带一个小厮随住，金氏恨不得在让云澜带两个小丫鬟过去服侍。
书院并没有所有学子必须留宿在书院就读的规定，大部分的勋贵子弟在书院的屋子都是只做临时休息使用。像二房的楚嫣然和楚郝然，放学后是每天都回家的，楚冉因为要准备下场，为了不把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途上，所以无事的情况下便是住在书院的。金氏不明白楚云澜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住在书院，但是金氏作为母亲，会支持着儿子的一切决定，不做过多的干涉和询问。
管事的早就套好马车等在内影壁旁边，楚云澜从金氏屋内出来后，看到张嬷嬷和飞莺、拾叶都在马车旁等着送他。张嬷嬷和飞莺一路送到了二门的位置止步，拾叶扮作的小厮跟着世子的马车一起出了门。
马车行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拾叶轻扣了马车车壁三下，这是楚云澜昨天给拾叶交待的。
楚云澜心想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昨天张嬷嬷进来说过二房的楚嫣然和楚郝然回来后，就猜想到今日去书院不会太顺利，所以安排张嬷嬷给马厩说自己要早点出门，然后又让拾叶拿着自己的拜帖去找穆远，说想要邀请他明天一起同行去书院，让拾叶留意今早出行，如果二房的马车提早出发了，就敲击三下提醒自己。
因为楚云澜出发的较早，城门口进出的行人并不多，楚云澜的马车很顺利的就出了城门，顺着官道又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早点摊子，蒸笼上热气腾腾的雾气被初夏早上的风吹着环绕着旁边骑着马的三个少年人，正是穆远、穆霄还有宋清风，穆远的手上还牵了一匹马儿，打着响鼻儿低头啃着脚边刚冒出头的青草嫩芽儿。
马车到了近前，楚云澜让管事停车，拾叶打了马车帘，云澜从马车上下来后，让拾叶跟管事先驾着马车去书院收拾。
穆远等人见楚云澜从马车上下来，便也纷纷下马牵着马匹走近，穆远将另一匹马儿的缰绳交给楚云澜，打趣到“世子邀我骑马同行，还需要我给你准备马匹，这种邀约我也是头次见到啊”。
楚云澜往来的路上看了一眼，一只眼睛对着穆远眨了下，低头小声说道：“这不也事出有因嘛”。
穆远看着楚云澜的动作，少年五官清秀俊俏，眼神灵动带着一丝狡黠，在顺着她视线看过去，远处有黑点驶进，看轮廓也像是一辆马车。世家大族内长大的少年人，心思终不似旁人简单。他倒也不是真要计较马匹的事情，只是想逗一下少年而已。
宋清风直接张开双手拍在两人肩膀上“你俩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今日的早课了，今天可是魏老头的课，我可不想被罚.....”
宋清风说的“魏老头”是书院的副院长，全名魏征贤，在南楚国朝堂是有官职在身的，但是由于他本人性格古板又严苛，性子十分不讨喜，所以有传言说是朝上同僚不喜欢他，正好当时书院建立也需要一个在朝为官者长期驻守，所以就联名向圣上举荐让他担任书院副院长，也算是众望所归，人尽其用了。
书院里其他先生的课，如果学生迟到或者成绩不好，可能碍于学生家里身份的原因，顶多说教两句，不会过分责骂，魏征贤则不是这样，他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凡是成绩不好的，或者学堂上捣乱迟到的，一律会被罚站、抄书、打板子或者被骂等，有甚者还会书信一封送到府上当家人手里，届时少不得一顿皮肉炒笋，所以大家都很怕他。
穆霄看着围在一起的三人，没有掺和进去。昨天楚云澜的贴身小厮去找穆远的时候，他和宋清风也都正好在大哥房内，就都听到了，当下便决定今日一起去书院，看看这个镇国公世子想要搞什么鬼。
听了宋清风的话后，几人翻身上马前行，只是走的不是直接去书院的官道，而是绕了官道走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倒也没人说什么。
到达书院后，四人分开各自回住的地方更换书院统一的院服。楚云澜回到了罄竹苑，果然拾叶还没有到，房间内还是走时候的样子，楚云澜自己进屋更换了书院的青衫长袍，略作仪表整理后，看时辰差不多了往学堂走去。
丙字班的学堂并不大，能坐满四五十个学生的课堂只坐了二十多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学堂不似之前吵闹，当楚云澜踏入的时候，穆远三人也都已经在了。楚云澜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少年人，正是二房的楚郝然。楚云澜斜瞄了楚郝然一眼，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向穆霄后面的那张空桌子坐下，这个位置紧邻后窗，窗外正好有一片绿竹，竹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很是适合上课打盹儿的一个位置，云澜觉得也很不错。
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座位争夺的闹剧，谁知道少年就这样重新选了位置坐下。
在这之前，穆远有想过楚云澜不会让出那个位置，少年们都爱面子。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位置的问题，还关乎他镇国公府世子的颜面，甚至最后哪怕落得一个很不好的名声以世子身份逼迫楚郝然让出位置呢，都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怎么说呢他一时说不上来，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穆霄看着楚云澜在那么多空位上选了自己后面的位置，心想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不错不错。
宋清风似乎被别的吸引了目标，心思不在这学堂里面，没留意到这汹涌暗潮。
楚郝然今天来书院上课才知道，他不在书院的时候楚云澜坐了他的位置，因此今天做好了在位置上挑事儿的准备，结果楚云澜是掐着先生上课的时间点儿来的，进来后还直接忽视了自己，再看众人似有若无的在自己和楚云澜之间来回瞟动，憋的脸色通红，内心便气的不行。
魏先生踩着木铎的咚咚声进来开始讲课了，今日讲的是《春秋》，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学堂上方萦绕，根本不管下面双眼发直的学生是在认真听讲还是在走神.....
书院下课的钟声响起，安静的课堂开始有几案挪动的声音，学子们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冲出课堂了，魏先生手拿职教的板子敲了敲桌面，提示下面安静，要布置课下作业，学子们一片哀嚎。
下课后，楚郝然拦在了楚云澜面前“没想到二哥也来书院读书了，早知道就跟着二哥一起了。”
楚郝然和楚嫣然虽然跟楚云澜是同岁，但是楚云澜比他俩早了几个月出生，所以在楚家少爷们里排第二，楚云天排第四。只是楚云澜一出生就被封了世子，加上镇国公府与二房的关系，所以镇国公府内没有以排行去称呼，都是称呼楚云澜世子，楚云天为二少爷。
楚郝然突然的一声“二哥”，让楚云澜愣了下子,差点没反应过来。
楚云澜的竞争对手从来都不是楚郝然，所以也懒得与楚郝然虚与委蛇，便看着楚郝然说道：
“在外面你还是称呼我为世子的好”。
楚郝然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楚云澜的性格变化怎么这样的大，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正要向往常一样发怒，突然想到祖母的话，便生生忍下来，叫了声“世子”。
楚云澜点头，算是回复了，拿着书本站起来就要走，楚郝然的目的没有达到，当然不能就这样放楚云澜离开。继续道“听府里下人说世子最近在蹴鞠，世子什么时候对蹴鞠竟然感兴趣了”
听到蹴鞠，穆远等人也都不走了围了过来，楚云澜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世子也知道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世子来书院时间较短，可能不知道书院有蹴鞠社团，可以打比赛，想着世子如果对蹴鞠有兴趣的话，单单蹴鞠多没意思，当然要参加比赛啊”
楚郝然是昨天回到府里的，听祖母说了楚云澜竟然进了书院读书，还听府内下人说最近见世子好像在练习蹴鞠，想着这不像是从前跟在大伯母身边，那个跟自己同岁的唯唯诺诺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今天在书院见到他就想着试探一二。
“那你参加比赛吗”楚云澜反问道。
“我现在是武霖社的成员，当然是要参加的比赛的。如果世子也想参加，我可以帮世子引荐下入社”。
楚郝然这时候还不知道楚云澜已经是文枫社的社员了。他当然也没有那么好心引荐楚云澜加入社团比赛，只是想着如果楚云澜加入武霖社的话，日常训练中出个岔子，断个胳膊缺个腿什么的，以后的镇国公总不能是个残废，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只见穆远上前说道“不劳烦郝然兄费心引荐了，世子现在已经是我文枫社的社员了”。说罢揽着楚云澜的肩膀继续说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下课了还不赶紧走，等着先生抓你考教课业吗”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不再继续磨蹭了。留下来继续看热闹和跟让先生考察课业，对这些十三四岁的学子们来讲，还是后者更可怕一些，毕竟热闹以后多的是，不差这一会儿的......
楚云澜跟着穆远一行人一起走了，没有继续理会楚郝然，楚郝然盯着楚云澜的背影，眼里流露出了一丝阴鸷的表情，垂在长袍里的手也紧握成拳，楚云澜，你给我等着......
罄竹院内，屋子里一应用品都已收拾妥当，楚云澜回来后，拾叶给世子倒了杯热茶后，开始说今日世子下马车后发生的事情。
“今日世子下马车走后，婢子跟管事的驾着马车顺着官道继续往书院行驶，快到书院的时候，路边上有一个在卖身葬父的女子，女子长得十分的好看，所以围观了不少的人，其中也有人想要出钱买下她，那个女子都不为所动，直到咱的马车驶进后，女子似乎是不堪被扰了，冲着马车撞了上来，额头磕破了皮，见了血，当时我和管事还都吓了一跳，那个撞车的女子就开始哭惨，希望马车里的人把她买下来，不然就撞死在这跟她父亲一起去了，也省流落烟花地被辱，引的路人对着咱的马车指指点点，还有人起哄让马车里的人下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