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九头妖怪虽然话少，但说话算数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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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面无半点喜色进了回春堂，众人都以为铺面没指望了，却听小六说，“大家放心吧，店铺应是保下了。”叶十七没有跟回来，但谁也没想过问问发生了什么。直到入夜，小六在河边散心，月亮又快由圆转缺，就像回春堂人走人来的，也许都是定好的缘分。小六听见身后有脚步跟着，猜是十七，等了许久，他没主动解释，小六也释怀了，叶十七，本就不属于清水镇。

隔日小六去酒铺闲坐，十七安静随在她身边。今天众人八卦的是件新事，说大荒四大世家之一的涂山二公子，人就在清水镇。未来整个涂山氏都要交到他手中经营，那可是大荒富可敌国的财富，泼天的富贵。乡人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小六当个乐子听。

又听人夸这涂山二公子，说他模样上佳志趣不凡，小六心中暗暗偷笑，心说，你们哪知道那九命相柳摘下面具的脸，那才叫真正的惊世绝艳，一群没看过好东西的家伙！但依然竖起耳朵听下去，说涂山老夫人千挑万选，选中了北地防风氏小姐，一手箭艺天下皆识，人也生得娇艳。不过听说数年前，二公子生了重病，一直闭门养伤，不知怎么会突然来了清水镇。想来是重病得愈，看来婚礼也快了。小六含笑看一眼身旁的十七，原本给自己剥坚果的手指顿了顿，整个人僵在当场。小六悄悄在他耳边说，“涂山二公子，我收留你六年，你免我六年租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了。”十七还想留小六，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也不知谁刻意放的消息，镇上成日热议这位涂山二公子为大家减免了店铺，也没收回铺面，小六不爱听这些褒扬，只想自己认真仔细照顾了他整整六年，这人，居然从来没透露一字半句，成日亦步亦趋，不知道还以为与自己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只怕他遮遮掩掩的秘密能从这排到轩辕国都。

小六避开人群，在镇子边缘闲晃，直到天色大暗才回了家，堂院里这时节晒着各色草药，颇能安神，小六也不回屋，就着草席一角仰躺着，看着漫天星光。最讨厌被身边的人欺骗，小六也要求自己不要欺骗身边的人，想想还是那只九头妖怪好，他虽然话少，但说一是一，童叟无欺。

正这么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就觉得脸上有细碎的雪绒落下，深秋不会落雪，除非是……小六心里怀着讶异的惊喜，但又怕只是自己多想，索性闭上眼睛。

“别装睡。”果然，是那人的声音响起。小六心里泛起淡淡涟漪，但又想这魔头几次总是在自己热络时狂泼冷水，暗暗叮咛自己，这次也要对他冷淡轻慢一点！说不好这条九头蛇天生是个抖m呢

见小六明明醒着却还死赖着不起，相柳轻轻挥动手指，一股狂风精准卷起小六身边的草药，在她脸上和裸露的胳膊上猛刮着，这小混蛋是真的不怕自己，已经开始对自己蹬鼻子上脸了，相柳今日本不想来的，但偏偏方才有信报言之凿凿，说此前回春堂那叫叶十七的男子真实身份是涂山氏的二公子，先前入清水镇的其中一伙人，都是涂山氏的家仆。相柳久闻涂山狐狸心思玲珑又精于算计，怕这只狐狸对小六有别的图谋，拣手中紧要的军务赶紧处理过，这便匆匆赶来。

小六被风鼓起的草药根茎刮得生疼，双手捂着脸，还想继续耍赖，“我睡着了，听不见听不见。”也是怪了，玟小六跟回春堂里的男人，习惯了扮演家长的身份，照顾他们，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即使偶尔生气郁闷，也不太上脸，偏偏是对上相柳这个魔头，总爱不顾死活地耍个小脾气撒个泼，相柳毫不怜香惜玉地又一个掌风，扫在小六脸上几乎要无法呼吸，小六挣扎着坐了起来，咕哝着，“大人不忙军务，跑我这小院里干嘛”

“你身边那个男人是涂山家的”相柳不确定她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看小六一双大眼真诚地看着自己，忽闪忽闪，“你说谁，麻子还是串子”分明是在装傻充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