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全民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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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道:"王之臣在战报中也写得含糊其辞，只说是黄台吉撤兵了，没说为什么撤兵。"

袁崇焕忙问道:"孙阁老，黄台吉将锦州、松山、塔山、杏山、右屯、大小凌河各个城堡都毁了吗"

孙承宗:"没有，各个城堡都完好无损，没有丝毫毁坏，最奇的是，黄台吉也没有像从前那样烧杀掳掠，简直称得上秋毫无犯。"

袁崇焕问朱由检:"皇上，黄台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朱由检没有说话。

徐光启说道:"大概是建奴老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所以黄台吉才火急火燎撤军了。"

袁崇焕哂笑道:"黄台吉爹妈全死了，还有什么事能急成这样毁掉锦州城太容易了，几桶油几把火就能烧得精光，为什么不放火，实在想不通。"

孙承宗又问:"王之臣请示朝廷，现在锦州诸城空无一人，要不要重新占回来"

朱由检依然没有说话。

袁崇焕说道:"最好先不要去占，恐怕其中有诈，或者有伏兵，或者埋了火药，总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这时候，朱由检才开口说道:"不用议论了，黄台吉现在已经调转马头，借道蒙古往蓟镇方向来了。″

孙承宗问:"何以见得"

朱由检道:"黄台吉即位之初曾发动两次宁锦战役，遭受重大挫折，建州人心浮动，黄台吉必须不停地发动进攻，才能使建州官兵得到物资上的满足，才能稳定民心、军心。

鉴于坚固的宁锦防线的阻挡，建州兵无法向前推进，这次进兵，黄台吉大胆地选择从未走过的漠南蒙古路线，绕过宁锦，假道科尔沁蒙古，然后自北向南，直奔北京！"

孙承宗失声惊叫道:"倘若真的如此，那就坏事了。山海关以西的各个关塞好多年没有大的战事了，城垣年久失修，军纪松弛，军械朽坏，如何挡得住建奴骑兵的攻击"

朱由检气定神闲说道:"不必慌张，传旨，免去蓟辽总督刘策之职，由袁崇焕暂任。

调山海关总兵满桂、副总兵张弘谟，参将张存仁、游击于文寿、张外嘉、曹文诏、曹变蛟、左良玉等，带三万辽东军入关。

调宁远总兵祖大寿、副总兵何可纲，参将郑一麟、王承胤，游击刘应国，祖大乐，祖宽带三万辽东军入关。

调天津总兵赵率教、副总兵刘泽清带领所部两万人马入卫京师。"

孙承宗忧心忡忡说道:"从关外调了这么多人马入关，辽西会不会太空虚，万一有事怎么办"

朱由检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八百里加急，命尤世禄大张旗鼓重返锦州，侯世禄重返松山，朱梅重返右屯，左辅重返杏山，倪文焕坐镇宁远居中指挥。"

孙承宗眉头紧锁。

"皇上，敌情尚不明朗，山海关没有一兵一卒，万一有事，关内关外就被隔绝了，如何是好不可太过于弄险！"

朱由检摆摆手，"朕知道分寸。"

又问徐光启道:"工部现存有多少火器"

徐光启对答如流:"

有红夷大炮六门

木龙虎一百二十七门

灭虏火炮二百零六门

虎蹲炮三百一十五门

火枪一千九百支

三眼火铳二千支

地老虎、滚地龙、炸翻天各四千枚。"

朱由检频频点头，对袁崇焕咬牙切齿说道:

"六门红夷大炮安置在喜峰口隐蔽处，等建奴大军入口一大半以后，往死里炮轰，有多少炮弹就打多少炮弹，不把大炮打报废，不许停！谁停杀谁的头！

一百二十七门木龙虎、二百零六门灭虎火炮，三百一十五门蹲地虎安置在龙井关，建奴大军来了，也是往死里打！

一千九百支火枪安置在三屯营！

三千支火火铳安置在洪山口！

一万二千枚地老虎、滚泥龙、炸翻天安置在遵化！

不论建奴出现在哪里，所有的火器都要一齐招呼上去！

要将他打得怕怕的！

让他永生永世也不敢踏进天朝土地半步！

明白吗"

袁崇焕:"明白！"

徐光启说道:"皇上，还有一件事。"

朱由检:"说！"

徐光启:"三合一炮车已经制造出来一台了。"

朱由检嚯地站了起来，"你真是沉得住气，何不早说"

又对孙承宗说道:"

通知在京的一切勋贵、国戚、文武大臣、官员、胥吏，建奴要来劫掠了！

要他们看好家中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匹，千万不要让建奴抢了去。家里面的家丁全副武装起来，看家护院。

还有，贴出告示，京师附近一切十五岁到四十五岁壮丁，一律到八大巷兵部武库司领取长枪、大刀，梭标。

建奴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个杀一百个，来一万个杀一万个，人人拿起武器，保家卫国！"

此言一出，不论是孙承宗、徐光启，还是袁崇焕，全都齐声反对，声称三千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绝不能给老百姓发武器，一旦发了就后患无穷。

朱由检勃然大怒。

"朝廷保护不了老百姓，还不允许老百姓自卫，这是要让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任由女真人蹂躏吗你们这是忘了庚戌之耻吗"

＂强汉盛唐并不是皇帝有多强将军有多强，而是民风剽悍尚武，人人桀傲好战。我大明有八千万人口，一千万壮丁，倘若全部武装起来，试问普天之下谁敢匹敌＂

提到庚戌之耻，孙承宗、徐光启、袁崇焕全都噤若寒蝉，这是明朝不能碰的伤疤。

嘉靖二十九年六月，蒙古俺达汗进犯大同。明军遭遇到了惨痛失利，总兵官张达与副总兵官林椿相继战死，几乎全军覆没。

同年八月，俺答汗集中十万骑兵，打算在攻克大同防线后，南下劫掠。大同总兵官仇鸾闻讯后，居然以重金贿赂俺答汗，希望他勿仳大同。不可思议的是，俺答汗拿到钱后，竟然真的调整了行军路线。

八月十四日，俺答汗亲率大军越过古北口后乘势南下，围顺义，逼通州，并在密云、三河、昌平等地狠狠劫掠了一番。

面对突然出现在北京城郊的俺答汗大军，明朝君臣慌了神。京城禁军不足五万，普遍缺乏战具甲仗，多为老弱兵丁。

十九日，俺答汗的大军抵达东直门，二十一日，出于震慑明廷的目的先后摧毁了德胜门，安定门以北的几手所有民居，二十二日，攻打明朝诸帝陵寝，并转掠西山、良乡以西的广大地区。

嘉靖全程装死，躲在丹房里不敢出来。

兵部尚书丁汝夔问严嵩如何战守，严嵩非常无耻地说:

"塞上打仗，败了可以掩饰，京郊打仗，败了不可掩饰，俺答不过是掠食贼，饱了自然离去。"

丁汝夔会意，戒诸将勿轻举妄动。诸将皆坚壁不战，不发一矢。于是俺答兵在城外自由焚掠，凡骚扰八日、于饱掠之后，得到明朝通贡的许诺，仍由古北口退去。事后，严嵩又杀了执行他命令的丁汝夔。

历史从来不新鲜，己巳之变就是庚戌之变的翻版。

娘希匹！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