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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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接到孙传庭的信，气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怎么处置秦王

抓起来

好像不行。

没有十足的理由，抓亲王会闹得沸沸扬扬。

查他

秦王还算守规矩的。

想来想去，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迁藩是国家大计，不能因小失大。

朱由检给杨嗣昌、孙传庭写了一封信，只有三个字:【答应他】

杨嗣昌、孙传庭万万没料到皇上连这种条件也会答应，两个人面面相觑。

第二天，杨嗣昌又登秦王府的门，对朱存枢说道:"皇上答应了王爷的条件，请王爷准备启程赴京吧。"

朱存枢洋洋得意说道:"早答应不就好了吗白费那么多口舌！"

杨嗣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派往西安的信使才走出乾清门，朱由检便把方正化叫过来，低语道:"你还记得李若琏吗"

方正化:"奴婢记得，他刚升了锦衣卫千户就突然不见了，锦衣卫中议论纷纷。＂

朱由检:"他和一个叫张献忠的人在一起。"

方正化脱口而出，"是那个大反贼张献忠吗李若莲那厮竟然……"

朱由检打断他，塞给他一个白色的蜡丸，"这个交给李若琏，千万小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又塞给他一个红色蜡丸，＂这个交给王承恩。＂

半个月后，李若琏接到了朱由检的密令

他在灯下将蜜蜡一层层刮掉，是一张极小的字条，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楷。

李若琏将字条烧了，怀揣着方正化带给他的八九锭黄澄澄的金子，和李自成一道去找张献忠。

此时的张献忠，已经是一个声名显赫的流寇头子，手下有四五千名骨干。

李自成投到了张献忠队伍中，手下不过七八百人。

李若琏和李自成走进张献忠帐中。

摇摇晃晃的灯火下，张献忠坐在床上，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给他洗脚。

李若琏凑了过去，"八大王，兄弟刚刚得了几锭金子，马上来孝敬大王。"

黄澄澄的金子在布满油污的桌子上滚来滚去，张献忠的眼睛也跟着骨碌骨碌转。

"哪来的"张献忠将金子一股脑拢到怀中，咧着嘴笑。

李若琏答道:"秦王府从前的一个管家半夜走道，撞在我手上了。听说秦王家茅坑也是拿金砖垒的，守茅坑娘们也跟天上的仙女一个样……"

张献忠哈哈大笑，"你小子想干啥"

李若琏:"要不八大王带兄弟想瞅瞅仙女的腚有多白，顺便撬几块金砖回来。"

张献忠生性狡猾多疑，轻易不犯险，笑而不语。

到第四天深夜，突然天上彤云密布，随着一声惊天的炸雷，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李若琏对张献忠说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个时候动手再好不过了。我和李自成带五十人潜进秦王府，将秦王和秦王世子绑架了，然后索要黄金三十万两，布五万匹，不给就杀人，金子和布自然是大王的，我只要两个妞耍耍。＂

张献忠两眼放精光，欣然同意。

李自成和李若琏带了五十个精明的骨干，装扮成衣衫褴褛的乞丐和流民，潜到了秦王府高墙之下，搭人梯翻了进去。

朱存枢正和两个美妾正风流快活，李自成悄悄推门而入。

朱存枢正在兴头上，猛看见床头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顿时吓蔫了，惊问道：

＂谁＂

＂我！＂

＂你是谁＂

＂李自成！＂

朱存枢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刚要叫，一把冰凉冰凉的刀己经架到脖子上

＂别咋呼，老实点！“

两个妾刚要喊，被李自成手起刀落捅死。

朱存枢颤声说道：＂好汉，你要干什么＂

＂请你到跑马梁走一趟。＂

跑马梁是秦岭深处最险峻的地方，山高林密，沟壑纵横，虎狼出没，是张献忠劫掠西安的根据地。

朱存枢一听跑马梁三个字，尿得满床都是，刚要开口说话，李自成挥拳狠狠打向他的脑袋。

朱存枢晕了过去。

这时候，李若琏已经抓住秦王世子，并将他带到了朱存枢的房间。

世子一见眼前情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叫：“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李自成将世子踩在脚下，＂这么大声，你是怕人听不见吗你家里有多少银子，交出来！＂

世子哭诉：＂我家是个穷藩，家里人口又多，没什么！＂

李自成气得脸色铁青，对李若琏说道：＂你把这个老东西带到山上去，把这个小东西留给我。一座秦王府，吸了半省的民脂民膏，我就不信他没钱。＂

李若琏把朱存枢带走了。李自成命手下将秦王府四面八方的门都看守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把朱存枢吊起来，打一鞭子问一声：＂钱在哪说不说＂

秦王的几十个儿子孙子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严刑拷打。

秦王府占地四百亩，高墙森森，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王国一样，里面就算有再大的动静，外面也没人能听见。

李自成拷打了一天一夜，将秦王府的金银珠宝全部逼出来了，堆成了一座座金山、银山、珠宝山。

秦王府男女老少四百多人就像待宰的羔羊，趴在地上，等着李自成一个一个砍头。

午后，李自成吃饱了，喝足了，命手下全部换上秦王府下人的衣服，将金银珠宝全部用包裹包好，放在四架粪车里，从秦王府后门推了出去，大摇大摆推了三四里，来到西安城外的粪池。

李自成四面张望，打了一声呼哨。

张献忠带着百十人，牵着马，从土墙后面走了出来，笑眯眯道:"自成，辛苦你了。"

李自成打开粪车，取出几十袋金银珠宝。

张献忠眉开眼笑，把金银珠宝放在马背上，"自成，我先走了，你在后面相跟着。好酒好肉俏娘们在山里等着哩。"

一扬马鞭，百十匹马扬长而去。

一路顺风顺水，眼看到了牛背峪，只要进了牛背峪，就是天高皇帝远的快活世界了。

张献忠眼尖，老远看见几百个衣着鲜亮的锦衣卫，坐在高头大马上，人人手里端着长长的火铳，在峪口严阵以待。

张献忠急忙命令往回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田尔耕、孙云鹤、杨寰各带二三百骑锦衣卫从三面包抄过来，火铳突突突乱打一气，升腾起阵阵硝烟。

张献忠带着手下左冲右突，只跑出来四五骑，其余的几十人全部被打死了。

张献忠气得一跳三尺高，骂道:"肯定是李自成那个憨逼害我！就是他要我走这条道的！还有李若琏那个憨逼，也李自成一伙的！"

张献忠逃回跑马梁，见李若琏早跑得无影无踪了，更相信是李自成陷害他。

张献忠是个有仇马上报绝不过夜的人，立即命抓住李自成和张献忠剁了喂马。

这一切，都在李若琏的算计中。他在半道上截住李自成，急吼吼说道:"自成哥，献忠要杀咱俩！"

"为什么！"

"献忠半道上遇到官军，金银珠宝全丢了。那厮非要说是你通风报信，我替你辩解了几句，他就说我和你穿一条裤子，合起伙来害他！"

李自成大怒，骂道:"这个狗肏的，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忍他好久了！"

李若琏道:"自成哥，官军也画像抓你，献忠也杀你，我们往哪里去"

正说着，张献忠的已经派了几百人追了过来，李自成的几十个手下根本不是对手，两三个回合就报销了。

只有李自成、李若琏侥幸跑了出来，天色己黑，无处可去。

李若琏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暂且躲进秦王府，半夜放一把大火。秦王府失火，官府必定来救，我们正好趁乱逃出西安。"

李自成问:"逃出西安我们又能去哪里"

李若琏道:"我们跑到甘肃去，抢肃王一笔银子，当作见面礼，去宁夏投奔高闯王。高闯王是个厚道人，不像献忠这么小肚鸡肠，心狠手辣。都怪我眼瞎，当初好说歹说让你投了献忠那个孬种。"

李自成摇摇头，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