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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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云天赐从床上醒了过来，酣睡了一天，此时他精神充沛，神采奕奕，就是肚子有些饥饿。
侧头看去，只见一道小身影趴在床边睡着了，只是一只小手还拿着扇子慢慢悠悠地扇着风。
“这丫头！”看着灵儿嘴角流出一片口水，云天赐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正当他想要取下灵儿手中的扇子时，灵儿突然醒了过来，看见云天赐的那一刻，立马擦干口水惊喜道：“大哥哥，你醒啦”
“是啊，睡醒啦！”云天赐摸着她的小脑袋，温柔道。
虽然用障眼法遮掩住了灵儿的耳朵，但还是能感受到那毛茸茸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云天赐常常喜欢抚摸她脑袋的原因。
“你这丫头怎么在床边睡着了”
“因为我答应过大哥哥，要扇风扇到你睡醒为止！”灵儿表现得极为认真。
这话让云天赐微微一怔，心里有些感动，本以为只是一句童言戏语，没想到这丫头还当真了。
“对了，大哥哥你饿不饿桌子上有田爷爷做的饭菜，他让我告诉你。”
灵儿清了清嗓子，学着田伯的口吻，复述道：“大恩大德，田某人此生莫不敢忘，恩公有需要，随时吩咐！”
“哈哈哈哈！”云天赐一番大笑，“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滑头了”
“略！”灵儿伸出舌头，朝云天赐做了个鬼脸。
“大恩大德倒是不值一提，这饭菜可以留下，正好也有些饿了！”
说着，便要起身去吃，却被灵儿一把拦住。
“大哥哥，要不你还是先去洗洗澡，身上好臭！”灵儿捏着鼻子，十分嫌弃地说道。
“你还嫌我臭行，看我不抓住你，把你也变得臭哄哄的！”云天赐故作狰狞的模样，朝灵儿抓去。
灵儿连忙躲避，欢笑道：“大哥哥，你是抓不住我的！”
二人欢快地在屋内嬉笑打闹，片刻后，云天赐喘着粗气，认输道：“不追了，不追了，我认输了！”
“哼哼！认输的人就要听话！”灵儿双手叉腰，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行！都听灵儿小姐的！”
云天赐捏了捏她的小脸，然后出门洗澡去了。
片刻后，云天赐洗完归来，却看到灵儿抱着一套干净的衣裳站在门口。
“这是”云天赐好奇问道。
“那位陈叔送来的，大哥哥要不要穿穿看”灵儿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期待。
瞧着自己这身有些邋遢的衣裳，云天赐也觉得有些不雅观，是该换一身了。
正要点头，却看见灵儿的衣裳也同样肮脏破烂，不由得询问道：“陈叔没给你拿一套干净衣裳吗”
“拿了，只是大哥哥没同意，灵儿不好意思穿！”灵儿憨笑道。
闻言，云天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丫头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
“灵儿，记住！”
云天赐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只要不是干坏事，你以后想做什么，大哥哥都依你，知道了吗”
“恩！灵儿记住了！”灵儿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了，去换衣裳了吧！”
望着灵儿离去的小小身影，云天赐心里很是心疼，半人半妖的身份不知今后会对这个小丫头造成多大的伤害。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吃完饭，换好衣裳，云天赐再次来到义庄里。
庄内被救治的人已经抬回家中静养了，此时的义庄里依旧只有那些棺材摆放着，只不过有几个棺材盖了棺，云天赐猜测应该是那几位不幸离世之人。
“你来啦！”
陈叔从里屋走了出来，然后上下打量着云天赐：“啧啧，换了一身衣裳帅气多了，不过你这辫子怎么扎得跟大麻花似的！”
闻言，云天赐心里也很无奈，虽说朝廷不限制道门中人剃发留辫，但自从得知天下妖魔悬赏自己后，他不敢轻易让人猜出自己天师的身份，还是学着普通老百姓一样，扎个辫子稳妥点，哪怕难看一点。
“不过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陈叔好奇得心痒痒。
“出来吧！”云天赐对着空气喊道。
一阵阴风吹起，只见五鬼现身于义庄之内。
“拜见仙师！”五鬼恭敬地朝云天赐行礼。
“你这是”
见云天赐唤出五鬼，陈叔更加摸不着头脑，他自然不晓得云天赐与五鬼的约定。
“自然是送它们投胎转世！”云天赐解释着。
“难道你要”
“开鬼门，召阴司！”
子时。
法台前，云天赐手持桃木剑闭目伫立着，他的面前五鬼神情虔诚地跪拜在地上，而五鬼的面前还有两个用纸扎成的人偶。
一个全身黑色，面容凶煞，手持黑色哭丧棒，头戴官帽写着“一见发财”；一个全身白色，口吐长舌，手持白色哭丧棒，头戴官帽写着“天下太平”。
这时云天赐陡然睁开双目，脚踏天罡，剑舞七星，同时嘴里念诵着：“天蓬敕命，御史叮。太玄黑，收治鬼神。符信速，走叩奔……”
陈叔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脚边放着一堆冥币和纸元宝。
注视着云天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这种召神唤鬼的道法，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惜自己没那份天资学会。
随着咒语念诵完毕，云天赐用桃木剑沾起一张黄符将其燃烧，最后喝道：“敕令！”
只见义庄内，狂风无端升起，竟将油灯蜡烛全部吹熄，庄内顿时一片漆黑，同时伴随着一阵阴寒之气袭来，让陈叔都忍不住打了冷颤。
狂风止，法台上蜡烛自动又燃了起来。
借着光亮，陈叔定眼朝两个纸扎人看去，将自己吓了一跳。
只见那两个纸扎人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真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冒着冰寒的阴气。
只是多看了几眼，陈叔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体而去，赶忙低下头，不敢继续注视。
“何人召唤吾等！”两位阴司阴恻恻地同时开口。
那声音低沉又阴冷，像是有人贴着你的耳朵发出诡异的声响，直达你的脑海深处。
“见过白无常，黑无常两位大人！”云天赐对着黑白无常持剑抱拳。
“你是何人何故召唤吾等”黑无常面无表情地问道。
云天赐没有回答，只是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牌，展示给黑白无常看。
“原来是茅山掌教！不知唤吾等前来，有何要事”白无常惨白的面孔同样没有表情，只是见到这玉牌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下。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云天赐态度恭敬，然后指着跪拜在地上的五鬼说道：“此五鬼，于今日救助了白马村数十人性命，希望两位大人能按善恶簿，为它们争取一个投胎转世的机会。”
黑白无常没有回话，只是从手中变出一本厚厚的名册，然后名册自动翻动，片刻后又合上消失不见。
“不可！”黑无常回答道。
“为何”云天赐眉头紧皱，立马追问。
“此五鬼，四人生前犯过死罪，一人自缢身亡。按规矩，它们必须入十八层地狱受刑，此其一。”
“其二，此五鬼虽帮助了村民，但它们乃是先加入了妖魔阵营，助纣为虐，后因诱惑，才决心向善，此举不可功过相抵！”
五鬼的罪孽被白无常列举了出来，让云天赐一时无言以对，都说这阴差办事严苛无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两位大人能否通融通融”
云天赐厚着脸皮开口，同时给陈叔使了个眼色，陈叔立马会意，将身旁的冥币和纸元宝全部放入火盆里焚烧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黑白无常的面前便堆放着一大叠的纸钱。
“大人通融通融！”云天赐继续请求道。
见到眼前堆积如山的纸钱，黑白无常的眼珠明显动弹了一下。
沉默片刻后，黑无常才说道：“看在你们茅山历代祖师的情面上，我们可以网开一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五鬼必须在地府劳役五十年，方可投胎转世。”
“这……”
云天赐有些犯难，自己可是发过誓让这五鬼免受地狱之苦，结果你来个劳役五十年，那我岂不是要违背誓言了
“仙师，如果是劳役五十年的话，我们愿意接受！”大聪明连忙开口道。
“对，只要不用受刑就可以。”其余四鬼也纷纷附和。
“你们当真愿意”云天赐询问道。
要是五鬼愿意接受，这应该不算我违背誓言吧云天赐默默想着。
“愿意！”五鬼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好吧，这可是你们自己愿意的，不是我强迫的！”云天赐连忙撇清关系，他可不想毒誓成真。
“若无其他事，吾等就带它们离去了！”黑白无常说道。
“两位大人慢走！”云天赐抱拳恭送。
心里却是巴不得这两位赶紧走，和他们说话，简直是要命。长得渗人就算了，说话还这么阴冷，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临走时，五鬼朝着云天赐拜谢道：“多谢仙师恩德，今后我们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随后狂风又起，四周再次一片漆黑，等烛火再次亮起时，庄内只剩下两个纸扎人，五鬼和那一堆纸钱已然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