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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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州府之所以穷，就是因为境内有大半的黄泛区。

赶上灾年，数以十万计的灾民衣食无着、流离失所，官府救都救不过来，更别谈管理了，而因为河道治理不力，北边土城县基本上就是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说是年年有灾也不为过。

人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近些年，燕子湾这儿出了一伙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人。

据说，这伙强人的头目还是个女的，诨名‘花燕子’，但也是久闻其名，少见其人。

花燕子做事，还是讲些‘道义’的，经常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儿，继而她和她手下那伙人究竟是杀人如麻的强人还是饿死事大的灾民，就说不清楚了，反正自花燕子插旗以来，官府都是征剿不力的。

除了一般的劫掠活动，花燕子还做着‘买凶杀人’的买卖，当然，得首先看看杀的是什么人，再说买的事儿。

如果杀的是欺压良善的人，给筐鸡蛋也就做了……

赵文贵知不知道有花燕子这伙人，不太清楚，估计就算他知道了，也是舍不得的。

李云东肯定是知道的，也很舍得，他有今天这份家业，就是拼了多少次拼来的，如今虽然碰上了锦衣卫，他还是想再拼一次。

于是，在带着两千两银子求饶未果的当晚，李云东就吩咐手下兄弟大蚂蚱赶到了燕子湾，点灯笼，叫人。

点灯笼，也是花燕子的规矩，说是入夜之后，有人提着一盏灯笼在燕子湾大坝上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的。

大蚂蚱就提着一盏灯笼在这儿等了一会儿。

“灭了灯笼，跟我走吧。”来人了，不用问。

“好……”大蚂蚱还是有些忐忑的。

漕州城里的强人跟燕子湾的强人，本来就不一样，现在更不一样，大蚂蚱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帮东哥打架闹事肯定没问题，让他直接帮东哥去杀人，杀的还是锦衣卫，他肯定是不敢的。

大蚂蚱知道惜命了，花燕子这些人，却都是不要命的人。

黑夜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路上，大蚂蚱连看都没敢多看。

大蚂蚱跟着来人到了一个破旧屋里，才上了亮，看到了屋里的三个人，个个目露凶光、衣衫褴褛。

“要杀几个人”问话的，就是去接大蚂蚱的人，三十多岁，看面相有些沉闷，搁地里干活儿才更合适一些。

“三个……”大蚂蚱还是不敢多看，勉强答着。

“什么人”

“要霸占我们客栈的人。”

“谁”

“不知道，外地来的，可能是官宦子弟。”

“什么客栈，哪里的”

“运来客栈，漕州城裕华街。”

“……五百两。”

“五百两是不是……”

“五百两！”

“是。”

“有诈无退。”

“……”

大蚂蚱先放下了五百两银子，才跟对方说起胖子他们三个人的具体情况了，特别说了，如果需要帮忙，客栈那边是可以配合的。

这当然是李云东嘱咐的，杀就要杀的干净，若有后患，他肯定也得拉出去抵命。

而大蚂蚱，是揣着一千两银子来的。

五百两，对花燕子来说已经够了。

谈妥了，大蚂蚱就赶了回去。

大蚂蚱走了，有人留下了，大明朝的锦衣卫能是白给的吗

胖子这个百户可是领着三个小旗来到漕州城里的，每个小旗下辖十个番役……

又是一个清晨。

张尧起来就是笑眯眯的，他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这才几天，就已经习惯这边的生活了。

但他没有想过，他这穿越过来是过的比较舒服的，要是赶上上顿不接下顿整天被人欺负的日子，他还适应个屁啊！

电小二醒了以后，也有了一些活力，跟人在一起这些天，他已经学到不少东西了，虽然，他根本体会不到感觉是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胖子进屋了，似笑非笑的。

“三哥，今天这么早啊，有事”张尧紧着套近乎，得人家的便宜了呗。

“……没事儿！”胖子知道他想套近乎，可他也不想想，他要是有事，就是他喵的出去干坏事，消停一天行不行。

“呵呵……”张尧也没那个意思，就是想帮着三哥办差呗。

“呵呵……”胖子也笑，这回是真开心。

过了一会儿，客栈伙计送饭菜来了，他只是听说了点什么，不甚详细，干好他的活儿就是了。

胖子看着这些饭菜，有些腻了，每天都是这几样东西，有点吃不下去。

张尧倒是可以凑合，人家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出去吃吧，换换口味。”胖子站起来说。

“走……！”张尧当然没问题。

张尧他们三个人出门了，客栈伙计又老老实实地把饭菜端了下去，今天没挨骂就是好事。

出了客栈，就是胖子打头，带着两个人在街上转悠着，到一个小摊上，喝汤，吃饼。

换了换口味，张尧吃的也比较舒心了。

电小二尝试着拿筷子夹东西……

“今个，你想到哪里转转去”胖子突然问。

“没，没有，我听安排吧。”才几天的工夫，一座宅院加上一家客栈，张尧已经很满意了。

“别慎着了，赶紧办完了差，咱们好回去，要不这样吧，今天咱们就随便转转，你看好了什么，回来跟我说一声”胖子安排道。

“那行，行……”其实，张尧是不太好意思说，现在房子事业都有了，就差一个妹子了，他也想到街上转转，哪怕是找个算卦的，算算自己的桃花运呢。

“……”胖子继续吃饭。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在街上转悠着，转悠了没一会儿，胖子就发现了，张尧这家伙好像想单独走走，正好。

胖子找了个借口，塞给张尧十几两银子，走了。

张尧很高兴啊，这三哥还挺体贴人的！

体贴

……

“师兄，要不，你也自己去看看，到点了，咱们再一起回客栈”张尧真是上来作死的劲儿了。

“哦……”电小二歪着头看了张尧一眼，据他分析，张尧是想去半点见不得人的私事，类似赵文贵请他们三个吃饭那种，其实不然。

张尧就是想自己到街上看看妹子，顺便独自体验一下在大明朝街道上走着的感觉。

有人在旁边，不管是胖子还是师兄，总不是那么自然。

张尧想要点私人空间。

电小二还不知道什么叫私人空间，但也是听话的走了，人家也到街上去转了转。

有了房子、事业，张尧一直跟自己说，不能太贪心了，所以，他想着赶紧找一个妹子，谈个恋爱成个家什么的，日子就这么过了，至于胖子师尊什么的，能摆脱就摆脱了呗，这种差事，不说危险，也是损阴德的，干多了肯定要出事。

房子、事业、妹子，这就够了，真够了。

张尧想的还挺美，就是，街上的美女少了点，太少了点。

不说穿的衣服、发型吧，看她们的年岁，都是三十左右的，偶尔见个年轻的，也一脸雀斑、脸色发黄的，这大明朝是怎么回事，没美女啊

不过，有几个，身材还不错……

张尧一个人走在街上，因为他脑海里那点小猥琐，还有点藏头露尾。

而跟在他身后的人基本上就肯定了，这就是一个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走街上专门盯着女人看，还他喵的跟着人家……

胖子为什么要出来吃饭、为什么要分开走，张尧为什么要支开师兄、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看女人，时辰到了，就该他倒霉。

甚至，当花燕子来跟兄弟们汇合的时候，看张尧也是不顺眼的！

“回去吧。”花燕子已经打听过了，这三个人白吃白住、叫女人不给钱、讹诈赵文贵家房屋以及想霸占运来客栈的事儿，都是真的，同时，她也打听到了，他们好像是锦衣卫的身份。

花燕子听说过有锦衣卫这回事，但还不知道锦衣卫有多厉害，这是正常的，她那个燕子湾离京城实在是太远了，她一个团伙头目离皇帝近卫也实在是太远了。

她只知道，就这三个人做下的事儿，杀了一点儿都不可惜。

花燕子带着人走了，还有人没走。

得有人保护张尧这厮……

胖子想的是，不管花燕子的人什么时候动手，肯定要吓唬张尧一下子，不让他们把张尧杀了就行了，让张尧挨一刀，也是可以的。

不过，花燕子他们没有在大白天动手，毕竟，他们很少来漕州城活动，得小心谨慎。

胖子听到禀报，心说，那就是晚上了。

晚上，三个人都回到了客栈里。

“今天怎么样”胖子装起来，那也是很像的，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张尧就算看上了什么，最好也别说出来。

“就是到街上转了转，这明朝，还是很好的……”张尧如是说，不过，他是真没找到合眼缘的妹子。

胖子跟师兄和张尧闲扯了几句，就回去睡了。

张尧还是让电小二去给打的洗脚水，这属于，看不起机器人。

半夜，客栈房间门上的麻纸被轻轻地戳破了，有人拿竹管往房间里吹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