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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没有继续讲述下去，停了下来，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
方子安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感触；郑如龙眼中有愤然之色；包志飞则是微微皱着眉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月儿则是惊叹道：“唐大侠好伟大啊！要是小月儿自己，肯定做不到唐大侠那样愿意去牺牲自己的呢！”
听到小月儿的话，方子安和包志飞不约而同的笑了笑，眼神之中有着莫名的意味。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故事中的唐书生那样呢？所以，故事只是故事。
苏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继续讲述了起来。
唐书生的挺身而出暂时消弭了联盟内部之间的矛盾，然而妖族的使者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站在妖族的角度来说，一个唐书生自然是不能让他们感到满意的。
于是，这场谈判暂时被迫中止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联盟之内有一个门派在当夜私下联络了妖族使者，表示他们愿意接受妖族的条件，今夜就秘密派人驱赶十万百姓出城！
十万活生生的人，就被这个门派当成了畜牲一样，出卖给了妖族！
当第二天，人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十万人已经在城外被凶兽团团包围住了！
持反对意见的武者震怒，当场就和那个门派冲突了起来！但是，那个门派是当时联盟之中最强的势力，他们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短时间内不被愤怒的武者们击溃。在防守的过程中，他们花言巧语的表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虹界为了人族，牺牲一部分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他们还不忘了蛊惑那些摇摆不定的人：都做到这个程度了，就干脆把唐书生一起交出去吧！
“厚颜无耻！”愤怒的郑如龙打断了苏墨的讲述。
方子安冷笑道：“你是在赞美那种人吗？”虽然他内心之中对这种传说故事并不相信，但是听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内心中有了怒气。
别说是他了，此时就连包志飞也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苏墨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故事继续。
在这个混乱的时候，联盟的高层却是发现唐书生不见了！而没过多久，有人过来禀报，说发现唐书生一人一剑朝着那十万普通百姓而去了！
无数人涌上了城墙，看着城外那个孤傲而又满身正气的身影！
唐书生单人一剑杀穿了凶兽群，主动进入到了凶兽的包围圈之中，和十万百姓站到了一起！
他对十万绝望的百姓坦诚道：他唐书生无能，没有办法救出大家，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和大家共存亡！
苏墨讲到这里，再次停了下来，让听得正入神的几人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郑如龙有些焦急的道。他是三人之中唯一认为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人。
苏墨笑了笑，道：“还有什么好讲的？面对数十百万的凶兽潮，十万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和一个化形期高手是无法改变最终结果的。”顿了顿，苏墨眼中出现了一种幽冷之色，“那就是一场可怕的屠杀。”
小月儿紧紧的抓着苏墨的一角，她感受到了苏墨心中的愤怒。
“那……那后来呢？”郑如龙没有敢去想象屠杀怎样的一个可怕场面，“那些妖族指挥凶兽退却了吗？那个门派就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郑如龙的问题也是其他人关心的问题，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墨。
苏墨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牌匾上的那个名字，幽幽道，“化身为人的妖族其实很多时候和人也没什么两样了。当时的妖族统领，一个大妖被唐书生的行为所触动，最终履行了诺言，带着凶兽们退回了万灵界。而那个犯下滔天罪恶的门派……”
苏墨突然转头看向了北方，“百余年来屹立不倒！”
“胡说八道！”包志飞终于忍不住插言道，“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怎么可能至今还存在？不说深受其害的虹界人，就是其余各界的人知道这种事，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所以，麻烦你编故事也不要有这么大的漏洞好不好？”
方子安赞同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苏墨回头一笑，道：“可是如果当年事情的真相被人掩盖了呢？”
包志飞不屑的嘲笑道：“数百万人都看在眼中的事，你告诉我怎么掩盖？”
苏墨依旧笑着，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很简单啊，继续勾结妖族，屠城！”
“你……你不是说妖族被唐书生感动退却了吗？”郑如龙也有了质疑。
苏墨淡淡的道，“感动妖族的只有唐书生一个人，本质上妖族和人类是敌对的。所以，屠城之后再退回去，站在妖族的角度也是合理的。”
“那好！”包志飞算是跟苏墨杠上了，“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亲眼见到这一切的老一辈都去了，年轻一辈都会觉得耳听为虚吧？是这一句没错吧？你的话简直是前后矛盾！既然都发生了，唐书生的故事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苏墨表情不变，“先前我就说过了，妖族受唐书生所感，愿意遵守承诺退回万灵界。同样的，妖族也不会同意那个门派的人污蔑唐书生的行为，不然这是在打妖族的脸。因此，唐书生的事迹在经过那个门派的人修改之后流传了下来。而那个门派中也并不全是丧心病狂之人，当时也有很多人是被迫无奈参与到那件事中去的。所以，那个门派中有些老人也愿意将修改后的故事主动流传开来。”
“你！强行解释！”包志飞气道，没想到这样也能解释得通？
苏墨摇头叹息：“罢了，你信与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负责讲述这个故事而已。”说完，他便要上前敲门。
“等等！那个门派……到底叫什么名字？”郑如龙肃然道。
方子安诧异的看着他，想不通郑如龙为何就如此信任苏墨？就算苏墨没说谎，可也不代表了故事就是真实的吧？江湖中的传说多了去了，要是都是真实的，现在的江湖早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苏墨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郑如龙，发现对方眼神很平静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就不怕我随口说个门派，栽赃他们吗？”
郑如龙想了想，摇头道：“你不会做这种事的。况且，如果你是栽赃的话，何不让个说书先生说这个故事，反而只是对我们这几个在江湖上的无名之辈提起？”
这话没毛病！方子安和包志飞纵然心里不信，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苏墨笑了笑，道：“好吧。你要记住一句话，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因果循环是世界不变的规则！”他再次看向了北方，眼中冷色闪过，“赤衣楼，迟早会为他们的先祖赎罪！”
“赤衣楼？！”三人同时惊呼。
这个答案是谁都没想到的！暂且不说赤衣楼本身就是虹界最顶尖的势力之一，就说这么多年来，赤衣楼在江湖中的名声一直都很好，做过很多狭义之事的！
不等三人说什么，苏墨竖起食指虚放在了嘴边，“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管你们信与不信，就让时间来说明一切吧。”
三人无言。
就在这个时候，镜花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满脸沟壑的银发老者出现在了门后。
老者先是对着苏墨弯腰行了一礼，这让苏墨有些愕然，连忙侧身避过，问道：“老先生这是何意？”
银发老者起身，开口道：“小友的话，老朽不巧听到了。虽然不知道小友是从何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的，但是老朽代那些枉死的人们谢过小友了。”
苏墨愣了愣，随即开口问道：“不知老先生贵姓？祖上可是与唐大侠有交情？”
银发老者微微笑了起来，满是沟壑的脸更丑了几分，却并不让人感到害怕，“老朽姓唐，正是唐祖那不孝的五世孙。”
所有人都吃惊不已，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就是唐书生的后人！但随即想到了头上的牌匾，恍然：也是，唐书生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也只有自家人才会留有他的题字了。
“天色已是不早了，诸位想来应该是想要借宿吧？请跟老朽进来。”老者右手一引，走在前方引路。
苏墨回过神来，疾走几步跟了上去，“多谢唐老先生了。”
唐老先生摇了摇头，边走边道，“小友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老朽倒是觉得小友先前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啊！”
苏墨笑道：“人在做天在看，这种事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赤衣楼也没有到那种能一手遮天的地步。”
唐老先生细细的思考了一番，觉得苏墨这句话大有深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所有人都刻意的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苏墨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真相的？那必然属于他不能开口的秘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