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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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闻声看去，竹林北面走出一个少年，一袭白衣，长身而立，丰神如玉。闻其走路之声，听出这人内功不深，应该成不了威胁，便理也不理他，继续练功。
这终南山上长年只有两伙人居住，一伙是全真教，一伙就是她们古墓，两边划界分明，这半边已是属于古墓派的活动范围。如果没事，全真教的人轻易不会过来。
看这少年人的穿着不像是小道士，到像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儿，终南山的林子繁茂，不认识路的人极易走错路，误闯进来也是有的。若他是全真教的客人的话，相信也很快就有人找他回去。
莫愁的掌法丝毫不乱，不想有外界打扰就半途而废。她现在在野外空旷之地，也能收住十八只鸟在手心里几个时辰不散，这可比在古墓的笼子中练习难度大多了。
欧阳克只见那小女孩的两只小手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任那些麻雀如何飞滚翻扑，始终飞不出她只掌所围作的圈子。她发掌奇快，但一招一式，清清楚楚，自成段落。欧阳克看了半晌，越来越对这套掌法称奇不已。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天罗地网势』演练过一遍，莫愁摊掌，那些麻雀骤脱束缚，纷纷冲天飞去。她长袖挥震，两股袖风扑出，群雀尽数跌下来，不轻不重地摔在地上，才唧唧叫着振翅飞走了。
欧阳克盯着落地的麻雀们咽了口口水，而它们又以上飞走了，只能怅然若失，肚子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惹得莫愁看去一眼。
他摸摸鼻子，尴尬地嘿嘿一笑，还从来没在人前这么狼狈过，好在对方是个小女孩，想来不算是破坏他风流公子的形象。
莫愁淡淡道：“你很饿吗？”
“是有一点。”何止啊，他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饿得前胸后背都顺利会师了，奈何在别人面前还是放不下架子，死撑着贵公子的风度。
莫愁：“那还不快回家吃饭。”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峰，“向那个方向走，到了山脚下右拐就可以看见下山的路了。”
见她说完了就要走，欧阳克忙开口拦着：“哎，小妹妹，等等！”
莫愁停步，侧脸问：“你有什么事？”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那套掌法怎么使的，看得我眼花缭乱。”
莫愁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不要叫我小妹妹，我练武又关你什么事！”
“什么？”欧阳克一向蜜罐子里长大，哪有人敢对他这样不敬，别说山庄里横着走，到了外面，有银子，住店买东西人家也是处处礼让笑脸相迎的。他刚从家里出来，不知道别人给他好脸色是为了赚他的银子，莫愁跟他素无利益往来，自然不用伺候。
欧阳克对于莫愁的冷淡，他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看莫愁幼小，喜她身法好，也不打算多计较。
他在山里迷路，好不容易见着个人，不想她轻易离开，搭话道：“那小……姑娘，你爹妈呢，为什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练功，这里荒山野岭的，很容易遇到豺狼虎豹或是坏人的。”
“我没有爹妈，在这里练功很久了，不会有危险，到是你，识相的就快离开，这不是外人该来的地方。”
欧阳克道：“外人？也就是说你不是外人喽，既然你对这儿里很熟，那你知不知道去重阳宫的路怎么走啊？”
他一路偷偷跟着叔叔来到中原，又到了这终南山，却终于在昨日跟丢了人，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一宿不说，找不到叔叔的话，更没人知道他在哪，要怎么回去啊？！
莫愁心想：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是想出家当道士，还是哪个六根不净的老道的私生子找上门来总之不论是去寻愁还是寻亲，她都乐得看全真教热闹的。莫愁重新指了条去重阳宫的路给他，打算回家了。
欧阳克急道：“等等。”
莫愁颇有些不耐烦，“又想怎么样？”
欧阳克脸色红了一下，似有难言之瘾，肚子配合地再唱起了空城计。
莫愁了然，说道：“我是不会捉来麻雀给你吃的，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欧阳克：“你怎么知道，不是，为什么不能帮我捉？我送给你银子。”他掏出随身带的一个大银锭，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是没碰过几个这么大的女孩子，不过印象应该正是小孩子天真无邪很好骗的年纪，怎么眼前这个小女孩这么难亲近，还喜欢绷着一张小脸装大人，说话也老气横秋。
李莫愁对那银子视而不见：“我师傅是出家人，我们平时都是吃素的，你说我会不会打了麻雀来给你吃？至于银子，你自留着吧，我用不到。”
欧阳克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折中道：“这样吧，我来捉，你帮我烤熟它怎么样？”
见莫愁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欧阳克无奈地直说道：“我不会烤，生的东西又没法吃，饿肚子的滋味真的很难过，小妹妹你就发发慈悲帮帮我吧。”甩开所有人偷溜出来，他现在已经知道鲁莽的后果了，一个人真的连肚子都填不饱，早知道当时就不会走的那么痛快了。
火堆噼里啪啦地烧着，空气里飘着阵阵肉香，欧阳克到是乖觉蹲在莫愁旁边，拿起她用来抹在烤肉外面的蜂蜜瓶子细看，他已经置风度于度外了，专心等待投喂。心道这小女孩原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在她面前示弱后，她不就答应帮忙了。
闻着香味，“小姑娘真有意思，明明吃素，却有一手烤肉的绝活，别告诉我，是你瞒着师傅偷吃练出来的。”
莫愁冷淡地看他一眼，欧阳克就乖乖地闭嘴了，现在吃人嘴软，吃的还没到嘴里，他就这么欠，简直该打。
莫愁忽然轻笑着开口：“有的人明明不是大奸大恶也与人无怨无仇，还是消失得不明不白，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欧阳克识相摇头。
莫愁一脸杀气，“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
后来两人分食了八只麻雀。欧阳克六只，莫愁一只半，虽然肉真的很美味，她常年食素的肠胃并不适合多吃。要不是不想白干活，她连这两只也不会吃的。
欧阳克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莫愁挖个坑把一地的骨头鸟毛毁尸灭迹，那套行动之熟练显然不像是第一次做。拍拍灰尘站起来。
欧阳克终于混个肚饱，心情大好，“一起吃了顿饭，我们也算交了朋友，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欧阳克，你叫我大哥哥吧，我比你起码要大七八岁。”
李莫愁对于‘大哥哥’听而不闻，欧阳克？好像是听说过，不过太久了不记得。此人在日后的江湖上应该不怎么出名。不过此时离她当年下山还有好几个年头，也许此人早就消失了所以再没人提起。
不过，复姓欧阳的，让她想到了西毒欧阳锋。想来两人应该没什么关系，毕竟欧阳锋武功高强为人狠毒天下皆知，没道理养出个儿子，连只鸟都杀不到，是个自己能饿死自己的人。
“我叫李莫愁，你叫我的名子好了。什么小妹妹小姑娘的，听得别扭。”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跟外面的人说话交流，虽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不过，还是有些耐心的。
“好吧，愁儿妹妹，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不会忘的，日后等你下山到白驼山庄来做客，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达成。”
莫愁淡淡道：“……不用麻烦，我没有什么心愿，此生也不会下终南山。天色不早了，你要么去重阳宫，要么就快下山去吧，否则只能露宿野外，西边的山林里有狼……你好自为之。”
果然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张口就许人达成心愿，到于称呼，她已经懒得去纠正了，反正也再难见面。
欧阳克凑前一步：“等等你要去哪……”
莫愁再不理他说些什么，也不管他在后面追，运起轻功，左绕右绕地轻松就把人甩得远远的，回古墓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周末啊，才有时间写文，这两天双更，第二更在下午，求多多留言鼓励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