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Chapter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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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徐恩予嗦完最后一口面艰难的从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
“去哪里见谁啊”海荇好奇的睁大了眼睛，问道。
“徐恩焎，你还记得吗”徐恩予眼神紧紧盯在海荇身上，像是期待着看出一些反应似的。
海荇漠然的摇了摇头。
徐恩予眉头下沉，他期待着海荇能够想起来什么，但是海荇的回应说明了一切。徐恩予心情复杂，关于海荇出事，是从徐恩焎那里开始的，他期待她能记得，但是也不像她记得，那一段黑暗的记忆，对于海荇来说是一种残忍。这是徐恩予所不忍的。
徐恩予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海荇一部分，海荇才明白。
原来是去见他哥哥。没问题啊，海荇不知道徐恩予的担忧，她只是觉得陪着他去见下哥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没想到是看守所，这是意料之外的。看守所的铁门哗啦一响，工作人员带着徐恩焎走出来。
“徐恩焎的会面时间！”工作人员嘹亮的嗓音，回响在空洞的房间。
徐恩予看到徐恩焎的时候，瞳孔压紧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徐恩焎第一次主动要求和徐恩予见面。之前徐恩予多次通过警方传达想见他一面都被徐恩焎拒绝了。
徐恩焎身上穿着浅色的看守所套装，整个人比之前还要瘦，身上的骨头清晰可见，像个纸片人一样。他还是戴着鸭舌帽，和一个口罩。半边脸上的疤痕露出来一部分。不似之前一身黑色风衣紧紧裹着一副处事不惊还能扛住风雨的大哥形象。现在的徐恩焎洗尽了铅华，卸去了黑色巨石般的伪装。只剩下一眼明了的枯槁。那是一种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一种绝望的平静。
徐恩予眼神复杂，但是对于徐恩焎的心疼，是怎样也掩盖不住的。他无声的攥紧了拳头，喉咙憋闷的发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来了”徐恩焎轻声道。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
就像是当初和徐恩予初见时的那样，徐恩焎对徐恩予的出现，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终于肯见我了”徐恩予因为压抑，声音有些沙哑。
“你好，海小姐，谢谢你能来。”徐恩焎没有回答徐恩予的话，只是看向海荇。看着还行一脸茫然，眼神澄澈透明的样子，徐恩焎算是相信了海荇失忆的这个事实。
“……”海荇点了点头。
对于徐恩焎，她在脑海中搜寻不出来任何有关的记忆，只是因为他是徐恩予的哥哥，她表现的很礼貌得体，并没有因为他在看守所里，和身体状态的不好，而眼神诧异。
“你……”
“恩予，让我和你女朋友说句话吧”不等徐恩予开口。徐恩焎先提出了要求。
“你跟她说什么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徐恩予很纳闷。
“……”
但是还是确认好海荇的意愿以后，拍了拍海荇的肩膀，充满疑虑的又走开了。
直到脚步远去，室内安静的能够听见换气机的机械声音。
“您想说什么”海荇直奔主题。
“对不起，海小姐，我听说你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我还是有必要和你道个歉。我并无恶意拆散你和恩予，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祝福你们。”
“……”所以呢
海荇也是职场工作很多年的人了。徐恩焎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可以的话这种假设的出现，不考虑任何可抗力或者不可抗力因素，意思也就是实际是不可以。
“但是我们家的情况太乱了，你一个普通人是无法承受这些的，你就是恩予的软肋，只要你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不可能放手成长起来。”
“什么”海荇觉得莫名其妙，眼前徐恩焎散发出来的气场并不是咄咄逼人。反而海荇觉得并不讨厌他。
但是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那么直白，每个字都像针扎一般扎在她的心上都什么年代了她不是祝英台，徐恩予我不是梁山伯，还没有父母出来棒打鸳鸯的桥段，怎么这个所谓的哥哥，竟然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可是海荇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并不是在害她，也不是在害徐恩予。
“很抱歉，我的时间不多了，原谅我的话太过直接，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好，但是以后你会明白的，恩予身上肩负的担子太重了，他不能输，不能暴露自己的软肋，这样只会害了他，害了你们！”徐恩焎的声音有些虚弱，胸前起伏剧烈，气若游丝，可能是用力太多的缘故，开始咳嗽了起来。
“可是我们都不怕”海荇淡淡的道。
她是个很长情的人。徐恩予也是。自从选择跟徐恩予在一起，他们的性格也不允许他们轻易放弃彼此。
“哈哈哈，……”徐恩焎很欣慰的笑了，笑意里同时夹杂着些许苦涩。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怕，可是你们毕竟太年轻，有些事不知道留有转圜的余地。太年轻了，太年轻了……”
“你需要好好治疗”海荇看着徐恩焎这病怏怏的样子好心劝道。
“海小姐，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希望你有一天恢复记忆的时候，也是这般坚定。”
“我会的。”海荇骨子里带的倔强。
“最后请求你件事，我们之间的对话，请不要告诉徐恩予好嘛不然他会恨我的”徐恩焎道。
“好，我答应你。”海荇答应了。脑海里迷雾重重，徐恩焎看起来很虚弱，虚弱到一阵风就能刮走一样。
海荇接触过众多苦难和悲哀的情绪，徐恩焎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死气她太熟悉了，以至于她不想再同他争辩什么，只是心中有种悲悯的情绪驱使她默默的配合这个命运坎坷的可怜人。
“你对她说了什么”徐恩予问徐恩焎。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她以后会好好爱你。”
“你……”徐恩予噎住了，不明白徐恩焎这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认罪嗯！”徐恩予说出来一直以来都想问，却也始终没有答案的话。
“……”
“你说话啊，为什么！”徐恩予有些生气，生气徐恩焎这副自我放弃，了无生趣的样子。
“你知道的恩予，不要再问了。忘记我吧，忘记我这副样子，想想我们曾经的日子就好了”徐恩焎双手捂住了因为伤心而扭曲的面容。
“我不相信你做了那些违法的事。你就是想帮那个人背锅而已！你这个傻子，这不值得！你不欠她的啊，你一点都不欠她的！你知不知道！”徐恩予有些激动，想试图用语言唤醒眼前这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恩予，……可是我太累了，原谅我！……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们再做兄弟吧！”
探视时间到！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
徐恩焎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徐恩予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拍打着玻璃格挡。
“傻子！你这个傻子！你告诉他们你是无辜的！你说啊！”
身后的工作人员快速跑来拉住情绪激动的徐恩予。但是徐恩予就犹如一头失控的猛禽，脖子上青筋爆起，眼里都是眼泪。声音嘶哑着。工作人员费力的把他架了出去，徐恩予极力的转头朝着徐恩焎离开的那个方向去看。却看不了任何人影。
那一刻，他清醒却又痛苦的知道，这个他一直没有放弃希望，不辞辛苦辗转几个国家寻找的哥哥，这一次是跟他最后的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