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是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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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时间内，穆山河反复被雨水汗水打湿了衣服，不断地在恐惧与彷徨之间徘徊。
先是记忆中的自己和发了疯的猪肉摊摊主殊死搏斗，最终差点惨死在那把厚重的猪肉刀下，成为冤屈的一缕亡魂。
然后是从监控画面，发现实际情况跟自己的自己出现了相悖的现象，令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异变。
紧接着自我安抚之后，认为自己是因为压力得到缓解，却也因此把挤压的压力爆发才导致的幻觉。
直到现在，他再次发现现实又一次与自己的记忆和认知出现了相悖的情况。
这一次次的反复，各种让他心神俱震的记忆和画面，就像是无数只手，在疯狂地拉扯着撕裂着他的灵魂一样，痛得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大脑中所有的思维逻辑在这一刻停止，他怔怔地看着画面里，那个男人的身影一点点的从地面上拔高。
那张惨白无神的死人脸越来越清晰，逐渐的，就连他脸上的汗毛都能看得清楚。
在穆山河的注视下，他将自己的脑袋一点点靠近监控摄像头，一点点地用自己的脸挡住监控的画面。
最终……
画面定格在那中间漆黑两边发白的一幕。
这哪里还是他刚才以为的设备故障
这，是那个男人用自己的眼睛，抵住了监控摄像头！
这一黑一白的画面，是他眼珠子！
无尽的寒意无孔不入，即便穆山河紧着自己的衣服，用力地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依然无法为他增添一丝暖意。
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血液和身体的每一处都处于冰封的状态，令他无暇他想，不敢他想！
大脑在这一刻失去了他原有的功能，穆山河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地坐在地面上，无言地承受着这一切。
一片空白的大脑里，似乎钻进了无数道无法言喻的声音。
似尖叫，似咆哮，似悲鸣，似怨恨。
这种种，早已让他的脑袋乱成一团浆糊！
那只眼睛，似乎在隔着屏幕正注视着他，此刻的管理室里，那个他曾经暗暗幻想过，这是属于他的归宿的房间里，此时已再无暖意。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到空间里有着无数道隐藏着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看，似乎在看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思考着从哪里下手。
这诡异的氛围，死亡的恐惧，都像是欲要将他拖进深渊的大手，让他无法升起反抗的情绪，让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至于逃跑
他的大脑已经宕机，甚至连逃跑两个字都已经被他忘记。
这才是恐惧的极致！
让人连反应和思考都直接丧失，只能傻傻的坐以待毙！
他甚至连外界的信息都在拒绝接受，声音入不了的他耳朵，整个世界的色彩正迅速消退，眼前只有一片灰白，目光也只停留在监控画面的这一幕上。
你要问难道觉得恐惧不是会移开目光不看吗
但真正的恐惧，从来都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或者说是无法移开。
因为这是自死亡的旋涡，让你的身心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呆呆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把你收割，你甚至连呼吸的本能都会忘记得一干二净！
穆山河的表情越发的狰狞，脸色如金箔纸，双目圆瞪，眼珠子往外突出，就像是随时都会掉出来一样，可怕之极！
他的腔腹没有丝毫起伏，脸色不断变幻，苍白，通红，铁青，死灰！
这是因为恐惧而被吓破了胆，真的把呼吸的本能都忘记了！
“叮铃！”
“呼！！！哈！！！”
就在他的意识差点就要消散之际，一道清脆的铃声响起，声音就像是直接撞击在穆山河的精神上的一样，令他的神智瞬间恢复，也剧烈地呼吸了起来。
刚才，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一样，他甚至都看到了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太公！
他看到了太公隔着一条河在朝他挥手，他半只脚已经踏入河中，却被那铃声强行拉扯了回来。
此时他就像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快速地张合着嘴巴，不断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随即，大脑的思考重新起效，耳朵也能听到各种声音，外界的色彩也恢复成原样。
他被突如其来的空气呛了一下，随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还没来得及缓过神，他的目光便再次投向了显示器。
“嗯咳咳咳！”
他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嗯，随之而来的就是呼吸不畅，导致了剧烈的咳嗽。
但他来不及在意，因为刚才那个恐怖的画面，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他用力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显示器上一切如常，仿佛在告诉他，刚才看到的那些又是幻觉！
“啊！！！”
他脸色痛苦地用手捶打着脑袋，用力地紧咬着牙齿，脸色越发的狰狞可怖，眼神流露出的却是不解、怀疑、惊悚、恐惧！
他不解，为什么会又突然间看到不寻常的画面。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他惊悚，那只眼睛是否真实存在。
他恐惧，害怕自己已经变得不正常。
他不知道人生中所谓的大起大落是什么样的感受，但他却体会到了不断被无形的手拖进深渊，越陷越深的感觉！
幸好，在他就快要彻底坠落深渊之际，被一声铃声惊醒。
“不，不见了这，这，这，到底是……”
他惊醒过来后，下意识抬头看向显示器，却发现监控画面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一切就像是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幻觉！
“啊！！！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有点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但刚才那种恐惧，依然铭刻在他的心头，惶惶不安的惊悸挥之不去。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现实总是很讽刺，前不久他以为的安乐窝，如今却成为了他逃之不及的噩梦和阴影！
他慌乱的跑出管理室，一股脑的冲下了斜坡，一个不稳身么绊倒了自己，从斜坡翻滚而下，摔得自己头破血流。
但他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逃离这个地方。
“汪”
因为穆山河刚才突然的举动，被吓到的狗子早就躲到一边，此时它发现穆山河仓惶离去，歪着小脑袋站在斜坡的顶端，有点不知所措……
“呵呵呵，这两父子也真是相当有趣，”张婆婆站在阳台，看着从管理室里仓惶逃跑的穆山河，随后又看向管理室，呵呵地欢笑着。
“逃吧逃吧，反正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的。”
她的目光不再温和，表情也不再慈祥，而是露出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阴森的笑声在屋里回荡，风从阳台吹进屋里，吹散了她花白的长发，因为光线而拉得很长的影子，看上去有种张牙舞爪的错觉！
原本屋子里空无一人，但此时却显得影影倬倬，却只见其影不见其人，诡异至极。
……
穆山河真的跑了，他夺路而逃，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离开的方向。
“喂！楚经理！这工作我不干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拨给楚云的号码只响了一声就被对方接通，穆山河一开口就是撂挑子不干了。
刚赶上公交车的他气喘吁吁地喊着，完全不理会旁人那嫌弃的目光，自顾自地叫着喊着。
但并没有人出声劝阻，毕竟此时穆山河的精神状态，任谁看到了都知道不太稳定，万一刺激到他，鬼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小穆，你先休息一天吧。”
楚云并没有说什么同意或者不同意，只是语气平淡地让穆山河休息一下，并没有做过多的说明。
“我不是要休息！我是不想再干下去了，我……”穆山河情绪激动，但不等他说完，就被楚云打断了，
“我们签的合同是一年期的，所有事项我也告诉过你，假如你想要毁约，后果自负。”
“你威胁我”
穆山河脾气也上来了，冲着话筒怒吼了一声，把乘客们都吓了一个激灵。
“不，没有人会威胁你，没有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嘟嘟嘟——”
说完，楚云就主动挂了电话。
穆山河用力地握着手机，表情显得非常的狰狞，他还深陷在混乱与恐惧中无法自拔，对于楚云的态度也是气愤不已。
“草！！！”
公交车里，乘客们噤若寒蝉，看着穆山河这暴躁的状态，谁也不敢随便说话。
而陷入混乱的穆山河，他也忘记了，这个曾经变成了空号。
或许，不管他混乱与否，其实他都没有记起过这件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猪肉摊摊主而逃离那个小区，只是自己那恐惧的内心，有着一个声音在催促他离开那里。
加上幻觉频发，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他就连去细想的余裕都没有，只想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对了！回家！我可以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