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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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晨，要不然，你再跟我到剑者协会去试试吧”缓步行走在街道上，林山如是说道。
“不用了，林大哥”，南晨眼中闪过一丝黯色：“也许我真的只适合做一个普通人吧。”
做个普通人，也就意味着必须放弃“回家”之念、舍弃另一个世界的所有牵挂。
莫名其妙的来到天玄大陆，已让南晨深感无力。他心中很清楚，即便有可能安全抵达猎魔大草原，回去的希望也是甚为渺茫。可南晨无法只把这当作一次梦魇，若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那人生，还有何意义
林山忽然顿住了脚步，他紧了紧拳头，目中流露出复杂光芒：“小晨，你要记住，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挫败，有些事终究是无法逃避的，但选择权却在我们自己手中。”
南晨愣了愣，不明白林山到底想说什么。
“剑者、灵修，一生都在与天争命，与人争命，但说到底，实际是在与自己争命，若连自己都放弃了，那么生存的意义又在哪里”
“你的天资，或许证明你此生都与灵修、剑者无缘，但如果试都未试，就轻言不能，这样的人，怎值得我林山竭诚以待”
林山天资很差，自小便由一位祖父辈的长者抚养长大，十余年间，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比常人多付出了几倍的努力，在他的字典里，绝不存在“天命”二字。
南晨身子一震，在林山的眼中，他看到一种夺目的炽热，充满不屈，直击人心脏。
若不是林山，他可能已丧命。对这救了自己、且还尽心竭力帮助自己的人，南晨内心充满感激，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把他当作亲大哥一样对待。
林山说的不错，勤能补拙，或许，所谓的“斥灵之体”，也不是绝对的无可救药。既然他都相信自己可以创造奇迹，那自己何不索性放手一试
想通这一层，南晨心中顿时涌起几分惭愧：“对不起，林大哥，无论以后如何，我绝不会再轻言放弃了。”
“这才像个男子汉”，林山的脸色缓和下来，爽朗一笑，指了指街角，道：“你到那边等一下，我去采购些物品，稍后再带你去个地方。”
……
“如果可以，能成为像林大哥一样的剑者，感觉应该会很不错吧……”背靠白墙，抬头仰望着湛蓝的苍穹，南晨喃喃自语道。
轰隆！！！
巨大的爆响突如其来，南晨骇了一跳，惊疑间，迈出脚步，朝着声音传来处走去。
路上聚满了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窃声不断。
一间巨青石堆砌的民宅内，破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碎石齑粉中间，躺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他衣衫破碎，身上剑痕交纵，嘴角血水横溢，虽还喘着粗气，显然受伤颇重。
吭哧！一柄宽大的巨剑从上方斜落下来，笔直插在年轻人三丈之前！
一名彪形大汉紧跟着自人群中走出，这人三十上下，虎背熊腰，穿着一套无袖白衫，露出精壮发达的肌腱，超过一米九的身高，比林山还要高出一头。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弧度，大汉向剑落之地走去，边走边冷笑道：“区区八品的剑者，竟敢冲撞老子，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老子就让你死在自己的剑上！”
说话间，他的手已握在了剑柄之上，“锵”的一声就将那巨剑拔出。
大汉一步步走向废墟，宽阔的剑刃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沟痕。
人群中，见到这一幕的南晨，心头一突，侧目望向周围，然而，映入眼中的就只有一副副陌生而冷漠的面孔。
这仿佛只是一出好戏，人人都驻足观望，却无谁上前理会。南晨整颗心都寒了下来，他从未看过如此场面，这些人，难道连丝毫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吗这世界，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南晨紧握的手掌，因为大力，导致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他突然一咬牙，推开人群，几个箭步冲了出去。
“住……住手！”在大汉身后站住，南晨的嗓音，带着几分忐忑与颤抖。
大汉动作一顿，骤然转身，当见到身形单薄的南晨时，似乎微微一愣，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停下，大汉提起手中巨剑，一指南晨，眼中射出一缕森寒光芒：“哪里来的废物，也有胆管老子的闲事，莫非活腻歪了不成！”
被对方充满杀意的目光瞪视着，南晨只觉身如刀绞，瘦弱的躯体竟然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他心知这必是属于剑者的独有威压，当下死死握住了拳心，张嘴一字字道：“你！不！能！杀！他！”
“好胆！”大汉面色一沉，全身杀气暴腾，脚掌重重一踏，弓步窜出，举起巨剑，直接向南晨当头斩去。那厚石板铺就的街路，似也承受不住他这愤然重踩，“轰”的一声塌陷下寸余，直搅得气浪翻滚，石屑飞扬。
“五品剑士！”人群中，有眼力的修士惊呼道。
南晨瞪大了眼睛，骇然的望着直向自己袭来的人影，一股劲风迎面扫来，令得他脚下一跄，跌坐在了地上。
会“死”吗脑海中生出这可怕的字眼，南晨忍不住侧过头去，闭上了双眼。
如此冒失的闯出来，本就该想到这样的结局，可南晨心中一点也不后悔，比起麻木的群众，他更愿意诚实的对待自己的良知。
眼见这强势一剑就将毫不留情的斩下，将南晨劈作两截，一道人影蓦地横闪出现，伸出单手，似若随意般的向上一抬。
“轰”，气浪分合间，身周猛然刮起一阵小型旋风，南晨下意识的举臂护住双目，紧接着就听到“嘭”的一声脆响，然后，便有一片惊叫之声如潮迭起。
“林……林大哥！！！”放下右臂，看着宛如天人般挡在自己面前、五指间拿捏着半截断剑的林山，南晨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大汉不知在何时跃到了远处，一注殷红血流正顺着断刃的棱沿汇淌而下，落在地上，滴答作响。持剑一手轻轻颤动，大汉眼瞳剧烈收缩，嘴里低沉挤出两个字来：“剑师！”
能放出护体剑元，且毫发无伤的接下刚才那一剑，对方修为，至少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大汉心中清楚，这样的人物，绝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
慌忙扔下手中断剑，大汉强笑道：“剑师大人，咱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下……”
“滚。”林山眼神冰冷，只说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
大汉面色涨红，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无法察觉的怨毒，旋即展颜，连声道：“是是，小人马上滚……”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穿入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来，起来吧，小晨。”见大汉离去，林山松了口气，伸出一手，微笑道。
握住林山的手站起，南晨脸色一红，歉然道：“对不起，林大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在这大陆之上，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遵照自己的意愿，任意妄为的”，林山挥手打断南晨的话锋，顿了顿，续道：“我说过，只要你自己认为是对的，那就坚持到底的去贯彻它吧。”
南晨心中感动，第一次，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次的事件，让他看到了这世界的冷酷、人情的淡漠，也让他看到了实力的重要性。弱肉强食，便是这世界所制定的唯一生存法则！想活下去，就得变强！
“我明白了”，重重点了点头，南晨稚嫩的脸庞之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神采，他看着林山，沉声道，“林大哥，我想像你一样，不，我一定要超越你，成为一名比你还要强大的剑者！”
听得此言，林山似也怔了怔，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好，有志气，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你可千万不要食言了！”
“嗯！”
“好了，这里太招摇了，我们走吧。”敛起笑容，林山拍拍南晨的肩膀，低声说道。
“可是……”南晨犹豫了一下，看向废墟中的人影：“他怎么办”
“咳咳……死不了……”似是听到南晨的话声，那躺着的年轻人指关节动了一下，抚着胸口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睛锁住林山，一字字道：“我韩青莫今日欠你一命，有朝一日定当奉还，请阁下留下姓名。”
这年轻人眉如峰峦，目光清澈，虽然一副狼狈模样，却无法掩盖那卓尔不群的气质。
“以你修行的时间，能到剑者巅峰，倒也算是难得了”，林山淡淡扫了年轻人一眼，语态却是淡漠如常，“感谢的话，还是留给我这位小兄弟吧，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出手。”
林山说的是实话，他并非是个好管闲事之人，在这天玄大陆上，每天不知有多少的杀戮在发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无畏一切！
数十年的苦修，使林山深谙隐忍之重要，也更懂得祸起萧墙这样的道理！太过惹眼、太过闪耀，必会招来无休止的纷争，人心如此，怎得避免
韩青莫略感愕然，目光移向南晨。这少年，虽非剑者，也不是灵修，但毕竟算救了他一命，韩青莫向来恩怨分明，当然不会吝啬感激之词，当下道：“多谢，不知阁下尊名”
“不用那么客气的”，少年尴尬的挠了挠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叫南晨。”
